印尼難民營有四十七人死於神秘傳染病,美國流行病學專家前去尋找病原體,元兇是顯微鏡下的圓球體病毒,表面帶著紅紅綠的尖刺,譬如王冠。專家地陪司機稍後前往麥加朝聖,將病毒散播給其他朝聖者,一傳十、十傳百,全境擴散,街有猝死者。實驗室外流人工組合病毒的陰謀甚囂塵上,封城、鎖國,經濟癱瘓,社會分裂。墳地已滿,親人屍體只能掩埋公園或自家後院,人類文明如北極冰冠溶解,又似熱帶雨林大火燃燒殆盡。
當下讀《十月終結戰》,有一種奇異的現實感,現實與小說貼得太近,彷彿身處一列失速急奔於高速公路的巴士,前方一輛油罐車,隨時都要撞上去。
小說出版於新冠肺炎爆發之前,國際情勢照著書中驚悚刺激如史蒂芬金和湯姆克蘭西的情節鋪陳,小說家虛構故事建立扎實的田野調查與人類流行病的文獻研究,故而要把小說當作人類傳染病史來讀也未嘗不可。媒體問小說家何以能預言大難難,小說家說因為所有醫療公衛的學者都知道這件事情早晚會發生。爬梳過去,故而可以預知未來,小說中的未來就是此時此刻。
疫情因人與人的連結而起,社群媒體上有歧見的人詛咒彼此,人心的惡念不亞於病毒,然而小說家卻說:「我們彼此治療。」一切唯心造,書名是十月終結戰,終結可能是病毒終結,也可能是文明終結,時間倒數,現實和小說家的幻想之間,只是一本小說的距離。